記得那天寧波車來港,我問了一個關於禪修問題:「我能處理我的過去、我與别人的關係,但我卻處理不了我的孤獨感。」
寧波車吸一口氣說:「噢,那是一個很深的問題啊。」
他說:「人孤單有不同的原因,很多時都是因為『失去』,覺得失去了某些東西,失去了感情、人、物件、財富;有的人孤單,所以每天都要做很多很事情,不讓自己閒下來,因為一旦停下來,那孤單感讓叫人無法承受;有些孤單感是更可憐的,他們甚麼東西都擁有了,卻仍然感到不快樂。還有一種,就是無法分享,有些東西在心中,卻無法和别人分享,甚至乎是最親近的人。」
作為一個身心靈的人,在修行的路上有許許多多的起伏與艱難。因為修心,對自己的要求總是嚴格得很。然而當中所經驗着的,卻不是一般人能明白和接受的。我們常常說unconditional positive regard,要去愛、去接受世上所有的人,但卻要面對别人不接受自己、甚至連親近的人也不接受自己的苦況,的確很寂寞。總以為付出多點愛,别人就會接受自己。可惜情況往往是别人不珍惜、不感動,甚至棄之如敝履,總讓我感到很失望、很心痛、很難過。
我問寧波車,面對這些情況該怎麼辦呢?他說:「為甚麼要去在乎呢?世上有許許多多不同的人,對方無法接受我的好,只是因為他們還未到,也許也因為我無法改變他們。我能做的,就只是能做多少做多少而已,對方是否有因緣去接受,那就是他的事,不是我的事,我為何要放在心上?」
道理顯淺,實行卻不易。世上沒有多少人,對付出的努力不望回報,更何況是愛。也許我還未是聖人,所以仍會孤獨。早上起來,讀到這一句「今天,我想要多孤單就會有多孤單,才能先對他人跨出第一步。」這句話好像在告訴我孤單也許是個契機,如果是這樣也許我就比較能接受它的存在吧。
「有朋友來分享時光,分享我們的回憶和夢想,分享笑聲和淚水,都讓生命更顯深刻和更有意義。」可幸,我仍有一些真心以待的好朋友。如果我困住了,但願你們多點來看看我,讓我在孤單之中,記起自己不是只有一個人。
在我愛人的時候,至少,讓我知道原來我也有被人愛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