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播道旁燈光下,遇上了黃毓民,他劈頭就說:「你一定開心知道,我戒了煙,成功了!」然後他說:卅多年煙癮,好不容易呀。然後他說:戒了煙,感覺真好,很舒服……。
他一定不知道,當時我正在想著:怎樣在電台節目和專欄中總結香港社會2003這一年?
得來全不費功夫!毓民的轉化正好是代表了大家的轉化。
齊齊浪漫地寫香港歷史
他不來相告,我早知道了。早聽得出他在節目中咳少了,嗓子圓融了、潤了甜了、厚福了,總之,多了舒服,少了刻薄。(棄肉茹素後的鄭經翰也一樣,不約而同。)
他們兩位的面色更健康,減少了皺紋風霜,多了福氣和愛心。
只要是香港人,誰忘得了2003年呢?
這一年之中,是黃毓民鄭經翰這一類人,在歷史的關口雙手緊握住社會的方向舵。
經過了沙士、經過了「七一」,香港不再是昔日那個香港。整個社會有了新的意識、新的信念與精神,甚至新的境界。
是沙士令大家開始承認集體生存危機的真實性,明白到大自然、科技、靈性生活、利他主義等等因素之間的互動關係,開始主動負責自己的健康與福祉。
是「七一」鼓動了我們丟棄幾十年積聚那些無助無能無奈無希望的消極情緒,開始敢於爭取自主,放膽浪漫激情地寫自己的歷史篇章。
早已踏上了新里程
犬儒的評論者說:香港人在沙士期間「綠色生活」了一陣,內心悔改一刻鐘;脫下口罩之後又打回原形,把教訓忘得一乾二淨。
他們同樣會認為「七一」遊行的激動是三分鐘熱度,民建聯選舉慘敗是一個政黨有上有落的常規際遇,都沒有甚麼大不了。
錯了,很錯。
2003以前,有人在東涌河挖石不會引起這個社會公憤成為大新聞……
保護維港不會有那樣的聲勢與動力……
區區一條小鱷也不可能觸動那麼多心靈帶出那麼大量關懷憐惜……
香港皇道瑜伽中心舉辦的靈修晚會更不可能有那麼熱烈的反應。
那個春夜,校園裡同學自發燭光晚會,師生圍成大圈肅立,共同為伊拉克人民的戰禍苦難垂淚,我永遠都會記得。
所以,即使打了那場教人悲憤莫名的仗,即使倒了那麼多漂白水進南中國海,即使空氣污染指數屢創新高,這三百六十五個日子還是那麼值得感恩。周兆祥從來未有那麼快樂過新年(也並非因為剛出版了一本談快樂的新書)。*